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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了,可以喝了,不过,你们要注意这汤很烫,吃的时候小心……”可心急嘴也急的原始人,根本没人听,然后他们就被烫地嗷嗷直叫。


风溪无奈叹道:“文明,是经过漫长的历史沉淀而来的,不能强求,不能强求啊!”她并不知舅舅大人正在她背后,以一位德高望重的巫医角度,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。


风溪盛了一碗鱼汤,送到老阿母面前,她对老阿母道:“阿母,这里面加了麻椒和姜,能散寒,对你的腿有好处,你多喝点吧。还有,等我有了兽皮,我给你做个护膝吧,你这腿再不保养,就站不起来了。”


很久都没有女儿关心的老阿母,见她眼中满是真诚,顿时眼眶有些发热,她伸出枯黄的手摸了摸风溪头发,轻声道:“我的溪,真的长大了!”


这句话听着挺心酸,风溪知道原主从前没少惹麻烦,让这位老阿母操碎了心,可如今在这里的是她,她虽没与亲母相处过,却跟奶奶感情极好,她便拿照顾老人家的心态来对待眼前这位原主母亲。“是,我长大了,阿母你放心吧。”


第 13 章


“阿母,这汤要趁热喝,要不然会腥的。”风溪笑着把鱼汤放到老阿母手中。


“好好好。”老阿母很欣慰,接过来小小抿了口,然后她眼睛一亮,低头吹吹凉,又喝了一大口,满足地眯起眼睛长叹:“好喝,这汤到肚子里暖暖的,没有纯姜汤的辛辣,又有纯姜汤那种发热发汗的感觉。嗯,真不错,我觉得我全身都有力量了。孩子,你做的好!”


风溪笑了笑,还想说些什么,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声嚎叫,风溪与老阿母同时回过头,族人们正高兴地像大猩猩似的手舞足蹈。


老阿母哈哈大笑:“看来他们也很喜欢呢!”


此时,巫医大人也端着一碗汤走过来,他用有些复杂的目光望了风溪一眼,对老阿母道:“阿姐,你再好好尝尝这汤,你不觉得这汤比纯姜汤的药性还好么?”


风溪心里咯噔一下,比姜汤药性好?是说她做的汤里有附加属性?她刚才只尝了尝味道,没多喝,所以没感觉出来。


巫医大人目光锐利,带着探究之意。


吓得风溪不敢大声喘气,努力保持冷静,笑看这位舅舅兼巫医大人。


老阿母这时又喝了一大口鱼汤,点点头:“的确,喝了这汤身体很舒服。”抬头见弟弟正盯着女儿瞧,她忽而笑了:“阿弟,你忘记姬火曾是哪里人了么?”


“可是,这种能治病养身的汤应该只有巫医才会,我从没教过溪,她……”


老阿母抬手制止他,并向他招手让他靠近些,这才压低声音说道:“我一直没告诉过你,姬火曾是姬氏部族的巫医弟子……”


巫医大人瞳孔猛缩,连道:“怪不得,怪不得,他会的东西那么多……”


“所以我说,溪像她阿父啊!”老阿母转头对风溪微笑,脸上的褶皱都泛着母性光辉。


风溪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还给他们弄得一脸的莫名其妙。


老阿母对她挥手:“行了,你去吧。”


风溪见他们貌似还有事要谈,便点头起身离开了。原主的阿父是姬氏的巫医弟子,那为什么会来姜氏部落和亲?巫医弟子可是下任巫医,这种人地位很高,是被全部落供养着的!


这些念头在风溪脑里转了一圈,像小旋风一样又刮走了,总归是与她无关的,她现在要去盛一大碗鱼汤,好好感受一下游戏中加气力的爽快感。


拨开人群来到石锅边,一大锅鱼汤只剩下几根鱼骨和一点点底。


“哎呀,溪,你还没喝么?来来,我这儿还有一碗,给你。”溏端着一个小石碗走了过来。


死党就是死党,到了关键时刻最给力。风溪夸了溏几句,笑着接过来,刚要喝,便感觉到一道特别火热的视线盯在她身上。风溪侧头望去,竟是窝在人群之外的阿落,只有他一个人,他正用有些委屈又有些渴望的眼神望着她。


风溪这颗老阿姨的心瞬间软了,招手让他过来,蹲下问道:“怎么就你一个人?你有没有喝鱼汤?”


阿落摇头,已经馋地流下了口水,但他还是把鱼汤推回到风溪面前,他道:“阿母没喝,阿母喝。”


这孩子都饿成这样了,竟还想着她这个阿母,风溪感动坏了,把汤又递给他,“喝吧,你不是还没喝过,我刚才有尝过的。”见阿落摇头还是不肯接过去,她又道:“阿母要减肥,所以汤给你喝。”


“减肥?”


“你看,我这肉太多,都是肥膘,不好看,我要像绒草姨那样瘦下去才好看。”


阿落还是摇头,他急切辩驳道:“阿母最好看,他们说阿母能打大齿虎!”


哎呦,这彩虹屁可是吹进她心坎里了。风溪把阿落搂怀里,亲手喂他喝汤,“好了,我说什么就是什么,你得听阿母的话。”只是闻着这么香的鱼汤,她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。


阿落马上不喝汤了,而是瞬间红了眼圈望着她,“阿母,你喝,阿落不饿。”可他的小肚子也在这时叫了起来。


风溪笑着用手指点点他的肚子:“阿母是大人,不怕饿的,阿落喝吧,不用管阿母。”


“不,阿母喝。”听风溪这样说,阿落更不愿意喝鱼汤了,而且眼泪流的越来越汹。


风溪很是心疼,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鱼汤,含泪笑看他:“阿母喝了,该你喝了。”


阿落笑着抹掉眼泪,低头喝了口汤,只是他喝完又把石碗递到了风溪面前,“阿母喝。”


“哎哟,我的神哪!”这么孝顺可爱的儿子,原主竟不喜欢,真是天杀的!风溪在心里狠狠骂了原主一顿,决定要把这娃子养成游戏里那种可爱的圆脸小正太。


咦?养成,e……


风溪内心突然就激荡了,她紧紧抱住阿落,在他耳边悄咪咪道:“乖,你喝吧,等会儿咱们出去再抓条鱼来煮汤,咱们一起吃。”


阿落眼睛瞬间一亮,像是落满了星辰,特别璀璨好看。


风溪真想亲他一口,可一看他这脸,呃……明明昨天刚洗的,这又成小花猫了。算了,不能要求孩子,他现在还没衣服穿呢。


今日时间有些晚了,风溪心想着不能抓到鱼,就挖些茭白回来吃。


“溪,这么晚了,你们还要出去?”留着短胡茬的这位是蒲叔,今日轮到他在部落门口值守,他妻子过世后,他没再找人搭伙过日子,也一直留在姜氏部落没有离开,他和勇叔关系特别好,此次听勇叔讲风溪在森林有多英勇后,对风溪的看法也是大有改观的。“天快晚了,你们两个这时出去太危险了,你家起呢,怎么没跟着?”


那位原始大佬?谁知道他去哪了!


风溪敷衍回道:“嗯,蒲叔,我们天黑前一定回来,你别担心。”


他们来到溪边,风溪先帮阿落洗了个澡,又从旁边水草丛里抽了几根草叶,想试着给阿落编件草裙,然而,这些草对于小孩子来说实在太硬了,一不小心就会被割伤。风溪只得放弃这个,她反复在溪水边转了几圈,想找到合适材料。


“阿母,我们不抓鱼么?”阿落第一次跟阿母出来,很兴奋,洗完澡,他没乖乖坐在大石头上晒太阳,而是一直跟在风溪屁股后头转。他见天色越来越暗,终于忍不住提醒风溪。


“嗯?嗯,不抓……”风溪猛地回身,正好与阿落撞在一起,阿落的脸一下子埋到了她肚子上。


风溪:……


风溪低头看看自己这件像大麻袋的兽皮衣也终于有了主意,她指挥阿落去抓鱼,她自己则躲到大石头后脱掉衣服,唤出系统小刀,对着旧兽皮衣一番划拉。她虽没学过缝纫,但改个简单的麻袋还是可以办到的,不一会儿,两套全新款式的兽皮衣诞生了。


“阿落,来。”风溪将自己的那件先穿上,然后从石头后探头叫阿落,她都没发现自己语气里带了一丝丝的炫耀与期待。


没抓到鱼的阿落正沮丧着,听到阿母叫他,马上忘记失落,转身跑了过去。然后,他就看到了更漂亮的阿母。之前的兽皮裙被她裁开改成上下两件,遮住上下重点部位,露出肉肉的腰,他说不出这衣服哪里好看,反正阿母穿着它就是漂亮。而且,看着这样的阿母,他的脸莫名其妙红了。


“这是咋的了?”风溪被他羞羞怯怯的样子逗笑了,扯过他来也给他套了件小兽皮裙。“看,跟阿母的是同款,喜欢么?”


阿落低下头,看到与阿母身上一样的小兽皮裙,高兴地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了,“与阿母的一样!”他不敢置信摸了摸被编成麻花辫的兽皮绳腰带,又扯了扯大腿一侧的开叉,回过神来兴奋大叫着:“我的跟阿母的一样!”


风溪被这孩子简单的快乐影响了,也跟着放声大笑起来,小孩子能喜欢她的“杰作”,她自是很开心的。


出来寻找妻子跟儿子的风起,听到他们快乐的声音,快步跑过来,然后,他被惊艳到了,就那样傻愣愣站在原地,看着他们母子俩。


第 14 章


风起收起瞬间的惊艳,然后用幽深而复杂的目光审视着风溪。


姜溪明明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,为何自那一夜之后她就变了?不仅要放他自由,还对阿落这么好?她此时笑的如此开怀,眸子里闪着耀眼的流光,她,就像变了个人一样!


难道从前那个不顾儿子的可恶姜溪是假的?


风起仔细回忆他们之间的过往,除了姜溪怀孕时他们都很高兴外,风起发现自己竟对从前的姜溪记忆并不深刻,只记得她对阿落不好,经常趁他不在时抢阿落的肉吃。


风起不禁摇摇头。


风溪把兽皮裙做成了性感紧身的,上身一件吊带


a,在胸前打了个蝴蝶结,下半身为包臀兽皮裙,在右大腿侧前方开了个叉,腰带编成麻花辫垂在开叉那边以免露点。她过了几天无底裤日,竟诡异的有种自由爽快感,所以她也没急着给自己弄个小内内,而是想着如何解决温饱和睡觉没床这些问题了。


“溪,阿落,天黑了。”风起慢慢悠悠走过来,排除掉复杂情绪的他,目光如同黏黏虫紧贴在风溪身上不下来。


风溪被他看得脸热,微羞恼道:“看什么看,没看过肚子上一圈肉的美女?”风溪摸了摸自己肉肉肚皮,决定从今晚开始减肥,光喝汤不吃主食,嗯,外加多运动。其实自她从森林回来,她觉得她都瘦了二斤了,真的!


风起:……


没能跟上她脑回路,不知回什么好。天黑了,他忙招呼妻儿回家。


回到他们家那个低矮小帐篷,风溪在火塘边发现煮水用的小石瓮,瓮口露出两条鲫鱼的绯红尾巴。风起注意到她目光,竟有些不好意思,他垂眸道:“你煮的鱼汤很好喝,可族里人太多了,不够分的,所以我去抓了两条鱼回来,你能煮给阿落吃么?”


如果她没理解错,这位未来大佬是在要求她给他做鱼汤,对吧?


风溪本想拒绝,可是阿落此时拽了拽她兽皮裙,并用他黑亮眼睛望着她,还软糯糯喊了句:“阿母?”


“好好好,来,咱们煮鱼汤。”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崽子,风溪这内里有某种癖好的老阿姨哪还能反对。


一家三口过了个愉快夜晚,好吧,只除了睡觉时间,风起又被风溪给踹开了。


第二日一早,风起顶着个黑眼圈爬出帐篷,正好碰到姜溏家的森。“哎呀,起兄弟,你晚上抓耗子去了?”


风起拍拍膝盖上的土,直起身,淡淡看他一眼,没好意思和他说自己被踹的事。


一趟森林探险之旅,让从前不怎么说话的两家长户感情亲近不少,森见他一脸欲言又止,眉毛一挑,跑过来伸手搭上他的肩,轻声问:“咋了?求欢被打了?”


风起诧异,难道这事也能被看出来?


“扑哧,女人事多,大男人不能在意这个。要不今晚你先到溪里洗干净,然后再试试。”森与他分享经验,“咱们在外猎杀野物,背回来也会染上动物身上的血腥和骚气,洗干净,她们就不嫌弃了。”


风起挠挠胡子,记下这条秘籍。


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集合地点走,今日是族中集体捕猎的日子,他们要再进一趟森林。


“起,你等等。”湾挤开那些送自家男人外出的女人,跑到风起面前,递给他一个草叶包。“溪她用了你的肉,一定没给你准备新的,这个你拿上,中午饿的时候吃。”


风起拒绝,可湾将肉硬塞到他手里,还道:“你别担心,我就一个人,分得的肉吃不完也会坏掉,你拿着吧,我是溪阿姐,也是你阿姐啊!”


她这个举动顿时引起一众族人们热议,女人们无不对他们指指点点。


湾却一点也不羞愧,她说:“我是溪阿姐,我送起肉怎么了?”


古山站在要外出的男人们之中,他似笑非笑地搓着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茬,对这一幕很是乐见其成。他走过的部落多,知道每个部落风俗不一样,不过,很多女人都是忌讳自家男人接受其他女人给的食物的。姜氏部族为男女平等部落,这方面不明显,但女人心里到底怎么想,看对面刚刚走过来的姜溪和姜溏就知道了。


“湾,溪还在呢,用得着你给起送肉么!”溏妹子晃着胸前那两物就冲了过去,一把打掉风起手中肉块,愤愤瞪向湾:“有你这样做人阿姐的?溪还没死呢,起也不是一个人,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?”


在这个时代,有血缘的姐妹一方死后,可以“继承”她的儿女和男人,当然是在两方自愿的情况下。


可如今溪还在,湾这样做,可以说是成心撬墙角,但原始人还不懂什么情啊爱的,只知这种行为是盼着姐妹早死,好霸占她男人。


“湾,你真是坏透了!”溏被气得够呛,转头狠狠瞪向风起,“起,那日巫说让溪从你和山中选一人一起生活,你当时可是说过还要和溪一起的,那现在,你怎么背着她接受这个女人的东西?”


“我没想要。”风起马上为自己解释,又转头望向风溪:“溪,我刚才有说不要的,是她硬给我的。”


风溪无所谓啊,但她脸上并没表现出来。


“得了吧,你真不想要,还能让她靠近你?哼,风起啊风起,你是不是跟黑鼬学的,觉得一个女人不够给你生崽子呀!”溏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风起鼻子骂:“就算这次是她强塞给你的,那以前呢?我和溪可是亲眼看到的,你们在田地那边偷偷摸摸相会。你当溪干吗想和你散了?她当然是早看你不顺眼,忍你到现在已经是她善良了!”


众人大惊,这可是惊天秘闻!


“哎呀,这个溏,真是气糊涂了,昨天还告诉我不让我说出去,今天她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一点都不想溪的感受!”人群中的绒草马上侧头去看风溪表情。


风溪在原主记忆里还真找到那一幕,她意识到这是远离原始大佬的最好时机,当下她让软妹子附体,摆出一副伤心欲绝模样,幽幽道:“从前的起,已经不见了,所以,我想放他自由啊!”


第 15 章


不知是不是昨晚的鱼汤让他无比满意,这位未来原始大佬头顶上的黄色血条,竟在一夜之间退去了全部黄色,被四分之一绿色和四分之三的灰绿色所取代。


如果好感值以一百来计算,那么大佬此时对她的好感,已有二十五点,再加上她还有儿子傍身,估计以后再相遇,这位大佬应该不会轻易把她咔嚓掉。


所以风溪抓住了这个最好时机,她要远离危险带着儿子自由生活。


“溪!”绒草快步跑过来扶住她胳膊,劝慰道:“别难过,你还有我们,还有阿落。”


绒草一直以为,溪只顾着自己,却从来没想过她为何会变的如此。


溪能容忍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两年多,看来当时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风起的,也许长久的相伴,还不能让风起的心留下,她终是伤了心,才会在前两日向巫医说出那番话。


她说风起曾经的眼神,像雪岭上的白狼,像森林里的大齿虎,像草原上的小爪暴脾气龙,却又说他不应该被女人所困!呵呵,原来如此,溪竟大度地选择原谅他,放他自由之身。


这么好的溪,值得更好的人!


“没关系,这种心里没有你的男人,不要也罢,溪,咱们不伤心。”绒草看她黯然神伤的样子,心痛地搂住她,并恨恨瞪向风起怒道:“起,溪用野猪换你回来,对你的恩情如天大,你却背着她做出这种事!”


风起眼中闪过惊慌,看着风溪急切辩解道:“我没有,我那次……”那是多久以前的事?他记不太清了,但他的确接受过湾给的肉,因为溪抢了阿落最后吃食,而他因扭伤脚,两日没出去打猎,他与阿落都实在太饿了。


当湾向他示好送他肉时,他只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。


“你还想说啥?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!”溏气得跳脚,要不是她家森拦着他,她一气之下就要打人了。


“溏,算了。”风溪用力睁大眼睛,让微风吹在她虹膜上,眼睛瞬间有了湿意。


“怎么能算了?溪,你别哭,别哭,这种男人咱们不能再忍了,不提从前,就今日,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不也接受了湾给的肉?这事没完!我这就去找老阿母找巫,让他们来判罚他!”溏说风就是雨,甩开“细胳膊细腿”的森,冲向老阿母的帐篷。


风溪低下头,掩藏起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,虚虚靠在绒草身上,一副不愿意再看见风起的样子。


不一会儿,老阿母和巫医大人都来了,他们在了解具体情况后,询问风起这事是不是真的。


风起又看了风溪一眼,最终点了点头,事实如此,他没再辩解什么。


只是他那一眼,带着无比复杂情绪,让风溪心里一突,她迅速把头压的更低了。


族人们窃窃私语,都没想到风起会是这样的人,又觉得溪也不容易,看着这般伤心却忍着不落一滴眼泪。


老阿母也心疼风溪了,她怒斥湾,说她不顾姐妹情谊。湾却不服气,大声反驳道:“溪她本来就不想与起过了,她不是找阿母说过,可阿母你却不让他们分开!还有巫也是,你们都当溪今日说完的事,明日就会改了主意,都不同意她与起分开。如果你们早同意,那起就是一个人,我送他肉怎么了?”


连带着被埋怨的老阿母和巫医瞬间沉默了,过了一会儿,还是巫医站出来说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按前两日溪说的,放起自由。从今日起,风氏的起,你不再是溪的长户,你可以带着你的兽皮、瓦罐、肉,和一些你自己的东西离开。”


“呜呜,阿父……阿父!”闻讯赶来的阿落,听到巫医的判罚放声大哭,他推开人群,冲向风起,抱住他大腿不松手。“阿父,阿父别走,阿父……”


风起鼻子一酸,拍了拍阿落的头。他拉开阿落,蹲下身与他平视,“乖,好好跟着阿母。”


“不要,我要阿父,我要跟阿父。”阿落哭的撕心裂肺。他是被风起一手带大的,对风起有很深的感情,就算他对阿母有天生的孺慕之情,但要让他选择,他肯定会选跟着阿父。


小孩子单纯,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好,他并不明白所发生的事,他只知道他的阿父要被赶走了。


而且,纯净孩子哭与笑同样具有超强感染力,风溪见他那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,鼻子一酸也跟着哭了起来。她放开绒草跑到阿落身边,将哭得全身颤抖的阿落搂在怀里,哄劝道:“乖,阿落,你还有阿母。”


“呜呜,阿母,阿母,不要让阿父走,行不行?”


风溪: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,你阿父并不属于咱们。”


阿落听不懂,他一个劲儿摇头,拉着风溪的手哭求道:“阿母,别让阿父走,以后阿落的肉都给你,你不要让阿父走!”


风溪:……


看溪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,风起的心一阵闷痛,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。


风起想:他与姜溪本就不和,他一直嫌弃她不喜欢儿子,也嫌弃她整日游手好闲,家里的干草没了都不去晒,晚上还跟儿子抢地方睡,将儿子赶到离火塘最远的地方。


他要不是奴隶身份,早就主动与她分开了。就在几天前,古山来到部落,他还以为溪会将他们父子赶走,与古山一起生崽子。


溪是从什么时候变的特别坏的?


风起努力想了想,好像是近一年里,她做事愈发让人讨厌,之前她虽不好,但有时也会对人笑,也会给阿落带酸果子。也就是说,溪变坏是因他接受湾送的肉,溪认为他喜欢了湾,才不喜欢他与阿落的?


这个想法一旦生成,风起的心口愈发难受了,他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,原来都是他有错在先啊!


可是,一切都晚了,溪再也不想要他了!


“阿母,你别让阿父走,好不好?阿落以后会快快长大,帮你干所有活。”


这么懂事的孩子,太招人心疼了。风溪本来觉得自己远离风起的计划没有错误,可当她看到阿落下巴上滴下来连成线的泪珠后,她的想法开始动摇了。


“阿落!”此时,沉默的风起突然开了口,“别说了,你以后好好跟着阿母,好好照顾你阿母。别伤心,以后阿父会回来看你。”


“阿父?”


风起站起身,摸了摸阿落的头,又看了风溪最后一眼,然后转身就这样离开了,除了他腰间那柄骨刀,他什么也没带走。


“阿父!”阿落挣开风溪,跑出去要追,被眼疾手快的森抱住了,他只能伸长胳膊,一声声大叫道:“阿父,阿父!!阿父!!!”


风溪和溏这些当阿母的人,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掉。


第 16 章


姜湾被老阿母警告加禁足,巫医大人则建议,在今年大洪水季前为湾找个长户,老阿母同意了,并告诉即将外出的男人们,如果捕猎途中遇到其他部落的人,便与他们说一声,如果有人愿意“嫁”过来,姜氏部落愿意送他的部落一只长牙猪。


湾所有反对都被人捂在嘴里,过去制住她的大婶,各个和绒草一样颇有力气。


这件事到此落下帷幕,风溪获得族人们的关心与安慰。


这几日,阿落的心情非常不好,风溪为了哄他开心,便带着他在部落附近转悠,搜寻更多可以吃的食物。


看他喜欢小兽皮裙,风溪专门为他用柳条编了一件垂挂式草裙。具体操作方法是,先用柳条编个腰环,再在腰环上插入长短大小都一样的狗尾草,之前他们有捡到漂亮鸟毛,风溪也给编织在了草裙两侧,让这件草裙更加显眼。


阿落看阿母给他做了部落里独一无二的草裙,终于开心的笑了。


风溪这才暗暗松了口气,她真怕因自己私心,再把这小孩子弄出个史前抑郁症出来。


“哎呀,这件草裙真好看呀!”


风溪牵着阿落回部落,正好路过溪边。


溏和几名阿母在给自家小崽子洗澡,他们看见阿落这件草裙,发出惊呼,小崽子们更是争着抢着同自家阿母说也想要这么漂亮的草裙。


溏抱着孩子奔来,趁其他人还没到,忙凑到她耳边小声八卦道:“哎,溪,你不知道,大家看你把兽皮分成两片,做成这种上下两件的小衣,刚开始还想说你浪费东西呢。可我发现,最近她们都躲在家,偷偷做你这种小衣……你知道她们在干吗么?”


风溪摇头。


溏先哈哈大笑三声,笑完才悄咪咪道:“因为她们的男人都在偷偷看你啊!尤其你这里被兜住……”溏比了比胸前,“……嗯,怎么说呢,就和没生过孩子的姑娘差不多大小,很好看的。”


风溪:……


很好,原始人审美终于趋向于文明人了,当他们意识到坦露身体是羞耻的,就说明他们有了廉耻心,有了廉耻心的人,才真正与动物区别开来。


这真是一个好现象。


“哎,溪,阿落这件草裙很好看,怎么弄的?教我吧。”溏家小崽子想扯阿落草裙上的羽毛,被溏一爪子拍开了,“不许动,那是阿落哥哥的。”


小崽子被打,咧嘴就要哭。


风溪见了忙想哄他,说教好他阿母,让他阿母给编,可微低头时,她看到了阿落瞬间变的闷闷不乐的脸,便没直接答应。她想了想对溏道:“溏,你想不想要比草裙还结实,比兽皮还薄的,最适合夏季穿的衣服?”


“咦,溪,还有这种衣服么?”那些在溪里涮完自家小崽子的阿母们也相继走了过来,她们正好听到溪说完这句,当下也来了兴致,追问道:“是什么样的衣服呢,也是兽皮的么?”


“是呀,是呀,是什么东西?比兽皮薄,适合夏季用,应该很珍贵吧?”众人七嘴八舌,将风溪他们团团围住了。


风溪浏览原主记忆,知道这个世界……起码他们黑山这片儿,还没出现过麻布。风溪觉得这是件能提升部落生产力的好事,也不卖关子,直言道:“那东西叫麻布,说珍贵也珍贵,说不珍贵也算不上多珍贵,因为它就长在咱们部落周围。”


“啊?是什么呀?”大家急切问道。


“青麻啊,你们这几天用来铺床的那种草。这草的茎皮纤维比较多,收集多了,就可以编织成麻布或者做麻绳什么的。”


“茎皮纤维?”溏歪歪头,“溪,那个是什么?”


“呃……就是泡水里泡不烂的草皮。”风溪想了个解释,也不知道他们能理解不。


“不烂的草皮?那溪草荡里不全是……”


风溪一想还真是,便招呼大家去采青麻和水草,准备试验做个麻布出来看看。


第 17 章


试验并没有成功,水草泡时间长了会被鱼吃掉,青麻杆中虽有粗纤维,却韧性不够,很容易被扯断。


风溪游戏里就是个大厨,裁缝那些事,她是根据自己现代生活常识判断的,所以她并不知道麻纤维是从晒干的麻类植物里剥离出来的,而且泡麻纤维需要一个过程,在没有现代手段的情况下,要等麻茎杆自然沤烂。


风溪看了看被她们摆了一地的烂草叶草杆,摊手:“看来不行,别弄了,天暗了,咱们回去吧。”


“溪,为什么做不出来呢?”因风溪之前说的头头是道,大家到没怀疑她骗人,只是不明白她们弄了这么久,为何连一点纤维丝都没抽出来。


风溪抓了抓半长的头发,也觉得这么多人一起努力,没能做出东西来很是可惜,可麻这种东西,要能轻易得到也就不珍贵了。


风溪叹息,无意间抬头,看到小崽子们正拿着干草追跑打闹,她瞬间又有了其他主意,“诶,要不,我教大家编草席吧?”


“草席?”溏不明白风溪怎么突然会有那么多主意,但一想到她阿父姬火,便不再纠结了。她小时候经常找溪玩,姬火阿父也曾连带着教过她一些东西,只是她当时还太小,也没溪聪明,能记得的东西有限。


“草席是铺床用的,其实就是干草。干草散放一堆,很容易被踩脏,还有睡觉时,不小心踢到火塘里的。”


众人忙点头,她们都遇到过这个问题,所以初春和雨重的夏季,他们晚上就算冷也不会点火。


风溪见大家又重燃起兴趣,忙从地上捡起几片干草,给他们做示范。她不会编制整张席子,却是会编四股和五股的麻花辫,将草叶捋顺,一根压着一根,沿着草叶边整齐折起来,四股的编出来就有手掌那么宽。


“哇,这个还能这样啊!”大婶和姐妹们高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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