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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部分阅读(2 / 2)

词曲弹唱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,以黑色的油性笔,认真地书写着


席羚。


一笔一划,似乎那就是她的梦想所汇聚成的了。


是她吗他这才想起来,他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。也根本不在乎。


他只是没有想过,那因为过于年轻而美丽得近乎稚嫩的身体,竟藏有如此巨大的音乐潜能。


他开始在乎。


萧纪友捻灭手中那支香烟,拨了个号码给他的助手。“rocky,有件事要拜托你一下我昨天用的另外一部手机,好像被我丢在公司里了。麻烦你来的时候,顺便给我带过来。”


“好的。你放在哪里”rocky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,充满活力,连话筒中传来的声音都像一股清风。


萧纪友却想不起来自己把它丢在哪里了。他想了想,“你在我工作室的桌面上翻一下吧。”


“好的。”rocky的声音依然充满活力,“还有什么别的事吗”


“没有了。”


再见,童 贞五


整整一个星期,这个给席羚留下号码的手机一直保持畅通,但萧纪友始终没有接到过她的电话。


将车子停靠在楼下,萧纪友看了看这座公屋大楼外层浅黄色外墙早已污渍斑斑,共用部分因年久失修,也已破落不堪。多少户人家的窗户,不是黑糊糊便是灰扑扑,充满人间烟火气味。倒是大楼外的公共空间,有不少十几岁的少年在打篮球,生机勃勃。


他的车子驶过来时,有不少在场边看少年打球的女孩子,开始将脸转向他。


是日,萧纪友只着白色polo衫,卡其色球鞋,身上没有一件多余的首饰。他将席羚的房间号默念了一遍,戴上太阳镜,才步下车来,往大楼走去。


4楼。403房间,闸门半开着,可见里面有人。


他将闸门全部拉开,手腕反转,在门上扣了三下。


里面没有动静。


他再扣了三下。


这时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,接近门边。


然而又等了好一会儿,门终于开了。


他见到那个女学生的脸浸没在室内橘色灯光的氤氲中,因着室温高的缘故,脸上似有胭脂红,只是一双眼睛熠熠地亮,一如当日通澈。


她逆着光,没认出他来,只觉一高大人影挡住她视线,眼中露出狐疑,简明地,“你找错地方了。”二话不说,便要将门关上。


他一把伸手抵住门,然后将太阳镜摘下。


她一怔。


萧纪友笑笑:“还不让我进来走廊上热死了。”


席羚的脸上却闪过片刻犹豫,而后把门拉开。


一个狭窄拥挤的空间呈现在他面前。屋内放着大柜,折叠形方桌,几张凳子,从窄小的客厅里可以见到厨房和睡房。书和唱片都堆在柜顶沙发和墙角边。


席羚将沙发上的书和唱片抱起来,将它搁在墙边。她看着萧纪友,指着沙发,“你坐。”又将落地风扇从屋子一角使劲移过来,朝向沙发的位置,才蹲子按下开关键。那风热热的,扑到她脸上,拂起她脸颊两边的头发。


“不好意思,我刚刚在煲粥,没听见有人敲门。”她说话温婉有礼,跟上次那个固执的少女大为不同。她边说边走到厨房里调节火候。萧纪友只见到她的大半张脸,微微低垂,因着厨房的格外闷热及不通风,让她两颊看上去绯红绯红。细密的汗珠布满在她的前额上,沿着白皙高挺的鼻梁缓缓往下滴,她飞快地抬手拭去。


“你的吉他呢”萧纪友问。到现在为止,他都难以将眼前这个女孩和上次在酒店所见那个视为同一人。


“在房间里。”


“把你的其他作品演奏给我听吧。”


席羚抬起头,那双乌黑的眼珠从厨房那头直看着他。她说,好,便擦擦手,往房间里走去。萧纪友走


在她身后,“你一直没有联系我。”


“我家里有点事。”她没有回头。


“你这个星期都没上学,是因为这原因”


席羚没料到他知道得这样多,似乎有点惊讶,转过脸看了看他,又垂下睫毛,“是。”


两人已走入房中。萧纪友看到角落两边各放着两张小床,其中一张床上方的墙壁上贴着the queenpink floyedguns & rosesradiohead等乐队的海报,床边放着一把木吉他。


“你不玩电吉他”


“玩。但是之前有点事,我把那柄吉他卖了。”


“你的歌在哪里录”


席羚看了看他,又转过脸去,用手指了指前方,“这里。”


说着她撩开面前的布帘,萧纪友这才发现这墙其实是一道厚实的门。她用力推开门,里面露出一个简陋的控制室,陈旧的长条木桌上,搁着一台残破的电脑及主要设备。她站在这里,回头看萧纪友,“就是在这里。我自己搭的简陋录音棚。”


他上前几步,伸手推开通往录音室的门。那厚重的门发出砰吱的怪声。随着门被推开,映入萧纪友视野的是一个四壁垂着红色的吸音幕布的房间,木地板上,孤伶伶地伫着两支麦克风。房间一隅,放着卷起来的灰绿色旧地毯。


萧纪友伸手摸了摸墙壁,手上触到幕布后的海绵软包。他问,“你自己弄的录音棚”


“是。”席羚的样子却有点不自在。


这个少女也有自己古怪的自尊,不愿在专业音乐人面前,显出自己的窘迫。她说:“就是这里了。”接着便转身退出去。


萧纪友跟在她身后,看着她将录音棚的门关上,又问他,“现在,你还要听吗”


他走到书桌前,取过她的吉他,不客气地坐在床沿上,开始慢慢调弦。未几,他将吉他递给她,“唱一首。”


席羚接过,抬头看了他一眼,开始边弹边唱起来


“草原上没有鱼,海洋里没有牛,


你端着一杯清水和一杯牛奶,到底要去哪里”


清风从席羚身后的小窗扑入,挥去这室内的闷热。窗帘像被无形的手扑打着,不住扑到席羚的手臂上,像是在附和着她的节拍。


萧纪友只是定定地看着她。


受到乐器的限制,这首歌是拙朴的,不似她demo中的其他作品般华丽,歌词还显得有点无厘头。但此时此刻在这简陋的公屋一隅,由这穿着纯色短袖上衣短裤的女孩子演奏来,却别有一番民谣风。不远处的厨房,传来肉粥翻腾的咕嘟咕嘟声响,还飘来阵阵香气。


萧纪友从床沿上立起,向她走来。席羚注意到他的走动,抬起眼来。她的手上仍自弹奏着音符,只是不再吟唱



萧纪友用手按住她的,乐声停下。


她怀里紧紧抱着吉他,盯着他的眼神,竟有点少女特有的紧张。不知是因为这将决定自己前程的时刻,还是因为这个年轻俊美男子身上散发的成熟气息。


他这才发现,她原是如此的青涩。那一夜在她身上,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

萧纪友微笑:“你还有其他作品”


席羚点点头,丢开怀中的吉他,将它轻轻放倒在床上,站到屋角处,打开衣柜,从里面翻找着她的东西。萧纪友见到她的衣柜里,只有校服和运动衫两种款式,除却校裙以外,连女孩子应该穿的裙子也没有,他此刻突然意识到,自己踏入了一个从未进入过的世界。他又想起刚才经过的那片公共社区,那些孩子们看着自己和车辆的目光。


席羚拿起一叠demo带和乐谱,刚回过身,手机恰在此时响起。她将东西放到一边,接过电话。


萧纪友见到她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。


“好的,我马上到。”


挂掉电话,她抬头看他,正要说话,他已经开口,“我的车在楼下。我送你去。”


“谢谢。北区医院。”


萧纪友一边为她拉开闸门,一边问,“是和你一起住的那人”


“是,”席羚点点头,“我的外婆。”


两人来到楼下,这时已近傍晚,先前在场上打球的少年,此刻在场边喝着汽水逗女孩子聊天。在场上打球的,已是换了另一些人了。


萧纪友为席羚拉开车门,她无声地钻进车厢,像一只毛色纯净的小猫。


这时,不仅场边的人,连场上正打球的人都停止奔跑,纷纷转过头来着他们。


“那个是谁”


“住在四楼的,长得很好看,就是个性乖僻,从来不跟我们来往。”


“废话我知道她我问的是旁边那男的”


“我怎么觉得像萧纪友啊”


没等他们看清楚,他们的车已经飞快驶离了他们的视野,只留下大伙儿争论一番,毫无结果,最终大部分人的结论是:住在公屋的人,怎可能认识萧纪友那种人很快,他们又将这事抛在脑后了。


赶到医院时,医生说席羚外婆的病情突然反复,需要马上动手术。“你是她的唯一亲属,需要你为她签字,手术才能够开始。”


席羚简单地扫视一下,依旧是医院关于免责声明的惯例条文,飞快提笔在文件上签名。


护士向她展了个手势,“请到前面收费处交费。”


席羚的脸上忽然现出欲言又止的神情。她此刻只穿着最家常的单色衬衣裤子,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,细小美好,俨然一个初中生的模样。萧纪友简直难以相信,这个女孩子在不久前跟自己曾有过纵情欢愉。


他将


一张英俊的脸转向那护士:“收费处在哪里”


对方一时觉得呼吸不稳,微笑道:“沿着走廊过去,左转后就可见到。”


他回头向着席羚:“把东西给我。”


她抬头,眼神中闪过讶然,只听他说,“是我借给你的,日后在你的薪水中扣除。”


“什么”席羚听得“薪水”二字,惊讶地抬起头来,眼睛直盯着他。


“我会买下你的作品。”


再见,童 贞六


这座希腊风格的独栋别墅,楼高五层,尽管位置低调,但是仍不时出现在娱乐杂志上。因为这里是乐坛名人乔杜的家。


“萧少爷,喝茶。”乔家的佣人将沏好的龙井递上,驾轻就熟地称呼他。萧纪友却一时不适应。


自从十八岁搬离了乔宅后,整整八年的时间,萧纪友像客人一样,只在某些时候回来。他和乔杜之间的关系,也越来越倾向于相谈公事,而非私事。


“现在ck j已经风头一时无两了。单曲专辑统统热卖,演唱会一票难求,好评如潮。你有什么打算”此时此刻,乔杜坐在沙发这头打量着萧纪友。他保养得至为年轻,穿着滚银边的丝质睡袍,脖项间一条细细的项链上,挂着泰国求得的四面佛坠子。


萧纪友知道,每次乔杜问别人有何打算时,自是他本人已有打算了。


他只作不知,作出一副慵懒之姿,“哪有什么打算继续写歌,继续享受这当大众偶像的光荣。”


却哪里敌得过乔杜老奸巨猾,及时捉住这条尾巴,“你看,与其跟另外三人共分一羹,不如独放异彩。”


哦,他明白了,原是作推心置腹状,建议他单飞。


这时传来清脆利落的脚步声,有少女喊了声“爹地”,便将白玉似的手臂环住乔杜的脖子,在他脸颊上重重地吻了吻。乔杜脸上泛起了笑,问:“不是说和朋友看音乐剧这样早便回来”


少女的手仍环绕在慈爱老爸的脖项间,声音带着笑,“不看了,她们都忙着要约会,便都散了。”一张脸抬起,脸上淡淡的脂粉,美丽异常的双眼看向萧纪友。他只朝她微笑。


不得不感谢她,这个时候回来,恰好中止了刚才的谈话。


“坐下。”乔杜拉过女儿的手臂,引她到沙发上,坐在他身边,“我正跟你哥哥谈论他单飞的事呢。你可有什么意见”


乔希汶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萧纪友,像从他的脸上看出对方的想法。他却只是一径的微笑。良久,她一笑,“爹地,你想将一台吸金机器拆分成四台”


“是不是四台,得看他们各自的能耐。我对纪友毫不担心,作为主音的弥嘉自是人气高企,司晋则是个大受欢迎的美少年,至于乐戈”乔杜的眼中似乎流过哗哗的铜银色泽,音符落在他耳中,都成为钱币掉下来的声音,“作为偶像,他们的生命力取决于人气的强度与长度。”


萧纪友不语。


当年他屈服于乔杜的压力,答应走到幕前,是因为他答应过他,尽管他会将他们包装成偶像,但乐队成员人选音乐定位上的事情,全由他自己控制。


佣人忽然递过电话:“老爷,是影业公司的韩先生。”


乔杜马上端正身子,拿过电话,边热情


洋溢地交谈着边步出露台。


是的,乔杜的野心,怎仅仅限于乐坛呢。


乔杜的大宅在山顶的另一边,三十几个房间,除了佣人和司机用的房间外,其余房间都可以清晰看见海景。女儿乔希汶出生后,他还找了相熟的建筑设计师,为女儿住的那几个房间设计了空中花园。


他们所在的客厅,正对着空中花园的景色,可见一勾弯月冷洁。夜风拂过果树,飘进来甜香的味道。乔杜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,不时荡过来爽朗的笑声,却反衬得这客厅更形安静。


乔希汶先开得口:“你怎么想的”


萧纪友微笑:“我这人向来没有任何想法。”他将身子软软地瘫在沙发上,像是喝醉了酒一般。


“我知道你向来不喜做幕前。一旦单飞,压力就更大了。”


萧纪友只是一径微笑,眼睛注视着杯中的茶叶,琥珀色的茶水中,柔嫩淡绿的叶子舒卷自如,载浮载沉。


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怎样结束这段谈话,怎样离开乔家。车子兜兜转转,驶过纷繁嘈杂的街道,像在灯红酒绿的荒原中驰骋,空气中都是香水的味道。


今天晚上他不想回家。


蓝色的夜晚,夜店里浑浊的空气亦是蓝色。他从身上抽出一包白色登喜路搁在桌面上,就着烛台上那小小的橘色光芯,点燃。从露台看出去,人群拥挤,男人女人几乎身体贴着身体,脸颊贴着脸颊。有颜色的玻璃折射出各色人物,他看见酒保艰难地跨过一对对痴男怨女,终究安全地为他送来一杯酒。


他看着女孩子穿着曼妙的小礼服,她们的高跟鞋与笑容一般诱人。男人的目光四处流连,以不同语言与人交流。他的心里闪过那句话


无论在哪里,夜店都是一样的。男人想认识女孩,女孩想认识男人。


这时,忽然有人在他耳边道:“excuse me; may i sit down”


是一个褐色头发雪白肌肤的混血儿,身材高挑。


他一笑,眼神散漫而诱人,“请坐。”


为何要陷入那一张张网中,作茧自缚回归到男女情 爱,瞬间他又是那头危险的兽。


外面的声浪,这么近那么远,角落中的人再也听不到。


在这寂静中,他见到那女子将一张脸凑近了,细细地说:“你们的演唱会,我也去了。很震撼呀”


萧纪友一下清醒。


在这座城市里,没有人不清楚他的身份。


喔,谁说这附近就没有人埋伏在侧,等待着他和陌生女子在夜店拥吻,而后将照片卖给八卦周刊,又是一期好故事。若是这女子心机再深一重,在床上拍照留下什么证据


他不若普通偶像般看重这些,他只是讨厌被人要挟。


他对自己


的身份不予置否,站起,微笑欠身,示意要上洗手间,便穿过拥挤的人群,那层层叠叠的手臂,漫过耳膜的声浪,离开这里。


车子在城市中穿行,最后在公司外面停下。他笑自己:什么时候起,开始变得这样职业病了


工作室中,没开灯。


也是,除了他,谁还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呢。


蓝色的夜晚,推开门,扑面而来的也是蓝色的空气。他摸索到开关,灯亮了,看着乐器设备以及有6000多个按钮的器材,他一时感到安心。


只有在音乐的世界里,才是安全的。


身后却有响动。


他回过头来,见到墙角一架折叠小床的毯子下,拱起一个人影。原是席羚和衣睡在这里。


“怎么像只小野猫似的”他嘴角笑笑。席羚看着他,发现他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。


“我住的地方,离工作室医院和学校都太远了。刚刚在这里写歌,后来太累了,索性就在这里躺下了。”席羚边说边抱起枕头被褥,要将它们一一放好。


她看得出来,萧纪友心情不好。她不愿意在什么地方犯着他的忌。


“不要这么拼搏,身体要紧。等你拿到第一个月的薪水,就可以搬出来住,带上你的外婆。”萧纪友脱下烟灰色的外套,信手扔在沙发上,“她现在怎样”


“手术很顺利,她身体没有什么问题,只是清醒的时间不多。”席羚用力将折叠床合上,“谢谢。”


萧纪友坐在沙发上,随手拿过一把吉他开始调试。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琴弦,像是在享受由音符带给自己的阵阵快感。他试着弹了青空中的一段,然后停下来。


抬头,见席羚正看着自己。


两人的目光接触的刹那,她迅速移开眼光。


萧纪友心念一动:无论环境怎样将她逼成大人,她终究是个孩子。从目光到动作,都是青涩的。


他忽然想起来,便问她:“你还有多久满十八岁”


席羚正背对着他,要将卷起来的被褥放到里间,听他这么一问,便顿住脚步,回过头来:“三个月后。”


她看着他的目光有点紧巴巴,动作拘谨,生怕因为自己未满十八岁,签约的事情就会有变动。


萧纪友只随意地倚着沙发,神情放松:“没什么,随口问问。你知道,你必须年满十八岁才能签约。”


席羚点点头。这个她是知道的。当天他就已经跟她说清楚。


作为席羚唯一合法监护人的外婆,如果处在清醒状态的话,也能够替她签下公司的合同。但现在,必须要等到席羚满十八周岁以后了。


萧纪友拿过随意丢在沙发上的外套,从口袋中翻出来烟盒,抖落一支。掏出打火机的时候,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:“介意



席羚摇摇头。


他点燃一支烟,说:“你话不多。这样的人在乐坛发展,很吃亏的。”他想起乔杜跟他说,乐戈如果不是依附在如日中天的ck j乐团中,他这样的人是混不下去的。当时,自己只是笑着,顾左右而言他。


只听席羚说:“我不打算当幕前。”


萧纪友挑起眉头看她,很是意外。


谁不想当幕前尤其是她这样年轻的女孩子,长着一张极是好看的脸。不爱说话,但是有让男人心动的气质。他依稀记得,演唱会庆功宴那个晚上,她在走廊上拦住喝得醉醺醺的自己,肤色白皙,目光清澈,对他说“请等一等。”


他当真为她留下了脚步。


已经记不清楚当时她对自己说了些什么,也许她当时就已经递出了demo。只是当时他已醉酣,笑着搂过她,吻住她的唇。


后来的事情,他再也想不起来了。


他只知道,那是这个女孩子的第一次。


多少人为了成名,付出类似的代价。然而她对自己说:“我不打算当幕前。”


“为什么”


“因为家里的缘故”


家里什么缘故是因为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避而不谈。


他细细看着她的脸,依然明净。她却被他瞧得不好意思,别过目光,“你今晚要留在这里工作那我回家去”


萧纪友看看表,“现在这个时间,没有车没有地铁,打的也危险。”


“有夜行巴士。”


“你还挺大胆的。”


席羚摸不着他的用意,索性不说话。


萧纪友问:“你明天还要上学”


“是。”


他站起身来,取过外套,“你到我那里休息。”


见席羚神情犹豫,萧纪友笑笑,“别这么看着我,那里不止一间房,我对你也没什么其他想法。”


再见,童 贞七


车子从华庭道拐过来,只见不远处文化中心前的一排排清凉石凳,有海风拂过的清新气息。已是夜深,这里早已没有平日的如织游客,也不用担心会有狗仔队萧纪友已经很久没有绯闻了。


萧纪友的公寓干净整洁,一径的冷色调。乳白微灰地板,白石餐桌面,棉布料白沙发,白玻璃纤维椅,透明的玻璃门,铝银色圆凳,白棉麻床单枕褥。只有露台外直面的那片蔚蓝海,会生出些蓝与白的意致。


他脱下外套,挂在衣帽架上,向她伸出手来。她一怔,把手袋递给他,交由他放好。


席羚窥到了他的另一面:跟他放浪形骸的私生活不同,他的个人习惯规整有序。


萧纪友走到敞开式厨房里,从冰柜中取出一瓶矿泉水,放在桌上。自己则打开一罐啤酒,喝了起来。“你学校在哪”


“基立下道。”


“哦对,你是诚暨中学的。”萧纪友想起来,“离这里不远。”


他搁下那罐啤酒,转身走到一侧的房间中,只听到他打开衣柜翻找衣物的声音。席羚站在这白色客厅中,也不坐下,只在打量他的客厅。小饭厅一侧是照片墙,全是ck j乐队出道至今的专辑封面,全以黑白素描的手法重新绘制,挂在墙壁上。


席羚一径看过去。为了看清楚最下面的几张,她蹲子。


萧纪友的脚步声在身后传来,“你该洗澡睡觉了。”


她站起,转过身,见他手上拿着宽大的男式衬衣。他瞄了她一眼:“你穿上吧,长度应该到你膝盖。”说着,他也不再管她,只径直斜坐沙发上,对着露台外那片蔚蓝海,接着喝他的啤酒。


浴室也是一味的白色。纯白浴帘,净白古典浴盆。银白色水龙头打开,暖热的水流从中奔涌流出。席羚像一只白色小猫,脱下衣物,摘下手腕上的佛珠,将自己身子整个没入温水中,只露出两只眼睛,看着水面上腾起的热气。


身体的疲累,从四肢百骸,沿着水流而流失。


她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乐声,似乎是勃拉姆斯的钢琴曲。她觉得异常舒服,竟渐渐睡着。梦中,她见到一列火车轰轰然前行,直通往前面白光所指之处,但是她看不到前方是什么。她转头看车厢中,只见对面赫然坐着外婆。


整个车厢中,空荡荡的,只有她和外婆两人。


火车声轰隆轰隆,响彻耳边。她只得冲着外婆大声喊:“我们这是要去哪”


外婆却定定地看着自己,脸上没有表情,忽然问了句:“席羚,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”


她只觉得肩头一动,又低低地:“记得。”


周遭那火车声响忽然停下。她只听到似乎有人在敲门,却不知道这声音从哪儿传来,有人在喊她


的名字,席羚席羚,一遍遍地喊着。她四处张望,却见不到出处。


外婆仍在盯着自己。她问:“你说,你答应过我什么”


那叫着席羚的声音越发大起来。她只得捂住耳朵,大声地:“我记得我答应过你,永远不要进入音乐产业这个圈子”


火车似乎在此时赫然停下。然后是一阵剧烈的震荡。她在一片烟雾蒸腾中猛然睁眼,外婆已经消失不见。


席羚擦干头发和身子,换上萧纪友那件宽大的男式衬衣,长度及膝。她赤着双足,踩在绵软的灰色地毯上,慢慢往外走。


萧纪友正坐在沙发上听音乐。音箱中播放的是原始敲击乐。他沉浸在其中,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走了出来。


萧纪友用手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矿泉水,“口渴的话,拿来喝。”又说,“牙刷毛巾什么的,我已经放在浴室了。”


看着席羚疑惑的表情,他微笑解释,“这里离公司近,常有同事过来借宿。几乎变成时钟酒店了。”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沙发,示意她坐下。“你头发还湿,先不要睡。”


电吹风呢席羚用手指做了个吹头发的动作。


“没有。”


席羚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,他倾过身子,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你头发很短,很快干。”


她下意识地偏过脑袋,躲开他的掌心,像一只躲避陌生人的猫。


他并没在意,只是边喝着啤酒边听着音乐,神态轻松。席羚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,正指向两点十五分。她问:“你不睡觉”


“晚上才是我的工作时间。”


“工作”


“是这样的。对你来说,听音乐也许是兴趣,但一旦成为职业音乐人,这就是工作的一部分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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